有人把亦舒與張愛玲兩位作者比較,說亦舒是模仿張的風格寫小說。對此說法,實在不能苟同,張愛玲對人性的刻畫入微,生活中幾近任何細節都能得心應手,沒有一字、一標點是多餘的,看她的小說是一種享受。
十分認同某作家的一句說話:「好的新詩是要有赤子之心,好的小說是要有世故的人生。」但凡讀張愛玲的小說或散文都彌漫蒼涼之氣,可能是早年家庭及情路坎坷有關,加上她對中外歷史有一定認識,獨樹一幟的形成了「張學」。
《紅玫瑰與白玫瑰》一文載於一九四四年《上海雜誌》。佟振保將所有女子一併稱為「玫瑰」,玫瑰既艷麗,也有截然不同的風情姿態,正如他生命中的兩個女人──紅玫瑰嬌蕊,白玫瑰烟鸝。一個世紀前的男女思維模式,到現在還是湊合。
成功人士,不為甚麼,只為符合母親與大眾期望,娶了象徵純白且高貴的烟鸝為妻,女的也不為甚麼,同樣是為了符合人群中的「那個指定男人」。這就如現代人一樣,打造了一個「好好先生」形象,就要永遠永遠的沉淪,不斷維護這個形象。自信游刃有餘在烟鸝與嬌蕊之間,實然最痛苦的卻是振保,被倫理道德這枷鎖綑縛,又不想認命,振保可能才是文中的可憐人!正如他以為紅玫瑰被拋棄後會凋零散落,冷不防紅玫瑰轉迅已茁壯重生,繼續對其他男子騷手弄姿,剩下的他只有怨懟、憤恨。對於白玫瑰與裁縫師的暖昧,振保鄙視著這個所謂深閨賢淑的妻子,以縱慾、打罵的方式作出報復。在現實裏,他從沒有愛過任何人,自私的人永遠將問題怪罪旁人,導致悲劇無限的延伸,累及別人。
或多或少,散文中都投射了張愛玲的個人感情,她既有紅的熱情,也有白的傳統,但終究都好像得不到愛神的眷顧,愛情裏的心事總是虛虛幻幻、似有還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