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2月9日 星期四

黃絲蟻

到現在我還記得,第一次失去一個人的感覺,其實也等同失去了自己。好一段的長時間,「雖生猶死」一詞也不足去描繪自己的形態,沉淪多久後才回到這凡塵俗世,似乎忘記了!

對我影響極大的是誰?我的母親。

還記得,那天你離開的情境細節,如像昨日。當往生布一旦蓋上,現世人與別離人就好像已斷絕了聯繫。呢呢喃喃的,就是往生咒的經文,師太強調的說,親朋戚友是絕不可哭啼,能做的只是誦讀經文;可是呀,那是自己的骨肉至親,我又怎能強忍得了淚水,雨一直一直的下著,所謂的「天落淚時人淚落,哭聲高處高聲哭」,也莫過如此。

你知道嗎?當別人把你埋葬在此時,同時也是把我的心也埋起來,我沒有一天是快樂的過,尤其是看到五、六十歲的人尚有高堂能侍奉,何以二十出頭的我卻要承受這苦痛,何以我和你的緣份如斯淺薄。那天,泥土裏的黃絲蟻已在蠢蠢欲動,我祈求的,只是不要你在生之時受苦,也不要在你死後被昆蟲腐蝕。

然而,天地總是不仁。今天緩緩的把棺木打開,看到一堆堆的黃絲蟻在她腐骨上行走、蠶食,我嘗試用手感覺被黃絲蟻所咬的痛,咬著的並不是肉,那正是我一顆肉造的心。儘管淚水哭乾以後,心裏的疤痕還在淌血,這傷口,要是一旦觸碰,又是流血不止。這,是否上蒼的一種罰懲,教人傷心到永遠?